台湾土著文化中不乏原始而美丽的视觉艺术和工艺品，这使得它很有艺术价值的潜力，并且开始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承认。有迹象表明，台湾本地文化很可能成为未来设计应用中关键的文化因素。本文的目的在于探索台湾传统文化中一些文化对象的意义，并且抽象出其文化上的特征。本文意在展示如何通过呈现这些文化特征的本初含义和意象，以及通过应用新的生产技术，将这些特征转变成满足当代消费者市场需求的现代产品。本研究选取的文化对象是Linnak，在排湾族语言中意为“孪生杯”或者“连杯”。本研究着眼于分析连杯的外观，使用方法，文化含义，操作界面，以及其使用情景等。最后，本文提出了一个文化产品设计模型，旨在为设计师提供设计成功跨文化产品的有效参考。此处的结果为设计师提供了考察跨文化沟通和设计与文化在设计过程中的交织的一种方式。

关键词 - 文化差异，跨文化设计，台湾土著文化。

 

引子

台湾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受到日本等东方文化，以及美国、西班牙、荷兰等西方文化影响而形成的多文化混合体。这种文化上的融合使得台湾逐渐形成了其独有的文化，可看作南中国文化的一种变体形式。与此同时，台湾土著民族也各自具有独特的文化。(Chang, 2006; Taiwan Aborigines Art Studio,n.d.).台湾的文化多样性和独特性在设计领域有着可观的应用潜力，尤其是在目前全球市场上大多数产品正在由于其功能和形式上的相似性而失去特点，具有本地特征的设计变得越来越重要的时候。文化因素作为产品独特的特征，可以用于在国际市场上增强识别性，也可以提高消费者的体验。(Handa, 1999; Yair, Press, & Tomes, 2001; Yair,Tomes, & Press, 1999). 台湾对于本地文化发展的不断重视，已经呈现出在国际市场上彰显台湾风格的强烈意愿，在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播放的布伦族土著音乐就是一例。此外，从李小龙到成龙，再到李安的《卧虎藏龙》，武术电影从一个侧面也让台湾文化在国际上得到了认可(Hsu, 2004; Cheng, 2005)。

通过在设计中使用本地因素而在国际市场上创造产品个性，设计师已经注意到了让产品同文化因素相关联从而提高产品价值的重要性。现在工业设计可以促进将文化因素整合到产品中这一过程，并且将会对在充满竞争的国际产品市场中提高文化价值发挥重要作用。因此，我们可以认为设计具有本地因素的产品以提高其文化价值已经在设计过程中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话题(Wu, Hsu, & Lin, 2004; R. Lin., 2005)。

文化在设计界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并且跨文化设计将会成为未来对设计的评估中一个关键点。在产品中贯穿文化因素的设计将成为国际市场中的设计趋势。显然，我们需要对跨文化交流更好的理解，不仅是为了在国际市场中站住脚根，同时也是为了发展本土设计。在产品设计中的跨文化设计在全球经济中变得重要的同时，设计和文化的交叉成为了本土设计和全球市场值得深入研究的关键原因。同时技术设计的各个方面的研究都不断彰显了文化研究的重要性(Ho, Lin, & Liu, 1996; R. Lin, 2005)。

在这全球化市场，本土化设计的时代，文化和设计之间的关联变得越来越显著。对于设计来说，文化上的增值创造了产品价值的核心，同时设计也是推动文化发展的动力。因此，本文的目的是研究如何将文化上的因素转变为设计元素，以及如何从跨文化的角度设计文化产品从而提高其设计价值。本文提出了一个文化产品设计模型，旨在为设计师提供设计成功跨文化产品的有效参考(R. Lin,2005, 2006)。此处的结果为设计师提供了考察跨文化沟通和设计与文化在设计过程中的交织的一种方式。

文化和文化的设计因素

有人将文化称作“一个社会的生活方式”(Ho, Lin, & Liu, 1996; Leong & Clark, 2003)。. 大致上，文化是指人类行为的模式，以及赋予这些行为意义的象征性结构。对文化的不同定义反映了对人类活动理解的不同理论基础，或者是评估的不同标准。基于语言学，人类学和社会学的研究，文化被描述为与人类文明发展过程的结果有关的，牵涉到语言，习俗，信仰，艺术，思想以及行为的过程。

三个文化级别

K.Lee(2004)从设计的角度提出了一个多层级的文化结构，包括代表器物，价值和基本假设的层面。这些层面可以通过包括反映功能，审美和象征的关键设计因素被识别。Leong和Clark（2003）发展了研究文化对象的一个框架，其分为三个不同的级别：有形的、物质的外在层次，行为的、习俗的中间层次和意识形态的，无形精神的内在层次。

在之前的研究基础上(Moalosi, Popovic, & Hudson, 2004; Wu, Hsu, & Lin, 2004; K. Lee, 2004; Leong & Clark, 2003)，本文提供了研究文化对象的一个空间架构，如图1总结：其中文化可以被分类为三个层次：（1）物理或者材料文化——包括食物，服装，交通等等。（2），社会或行为的文化，包括人际关系，社会组织，以及（3）精神或理想的文化，包括艺术和信仰。这三层文化能够对应以上Leong提出的的三级文化。文化对象能够同文化设计相结合，从而识别出如下的三种设计因素：（1）内层，内在或心理层次：包涵产品有特殊涵意、产品是有故事性的、产品是有感情的、产品具文化特质的等。（2）中间或行为层次：涵盖功能、操作性、使用便利、安全性、结合关系等属性；以及（3）外在或外形层次：包括色彩、质感、造形、表面纹饰、线条、细节处理、构件组成等属性。

 
图1 文化创意转换产品设计的属性 (林荣泰整理)

文化的设计因素

以台湾土著文化为例，图2展示了排湾族陶瓷杯的设计中文化产品三个层级的应用（R. Lin, 2005）。文化对象的三个层级能够映射到设计因素的三个层级：本能的、行为的和反思的（Norman, 2005）。本能设计关注文化对象的外观，旨在将其形式，质地和样式转化为新的产品。本能设计因素在注重外观和第一印象的情况下很重要。行为设计关注文化产品的使用，功能，绩效和可用性。行为设计因素是产品有用性的关键。反思设计关注在体验文化对象过程中的感受，情绪和认知过程。由于文化，经历，教育，以及个人情况的不同，反思设计因素非常难以捉摸。 

图 2. 文化产品的三个层次及其设计因素

文化产品设计模型

在文化产品设计中，文化因素被重新审视，思考和定义，以创造适于社会和满足消费者文化和审美需求的产品。（Ho et al, 1996）。使用文化因素来增加产品附加值不仅对社会的经济增长有贡献，同时还能在全球市场上宣扬地区文化的独特性。因此，由于将文化因素向文化产品转化已经成为一个重要话题，一个组合文化级别，层次以及设计因素的一个框架被提出来，如图3所示，以求促进对文化产品设计的理解(R. Lin, 2006)。

文化产品设计的三个阶段

图3中的文化产品设计模型包括三个主要阶段：概念模型、研究方法、以及设计过程。概念模型关注如何从文化对象中提取出文化因素，然后将其转变为设计模型。研究方法阶段中创造设计模型包括三个步骤：识别（从初始的文化对象中提取出文化因素），诠释（将这些因素转变为设计信息和设计元素）以及最终的实施（设计文化产品）。其中研究方法部分的三个步骤详述如下：

   1. 识别阶段。识别初始文化对象中的文化因素，包括同外层相关的颜色，质地和模式，同中间层相关的功能，可用性和安全性，以及同内层相关的情感，文化意义和故事等。通过识别过程，设计师使用科学的方法或者其他调查方法，能够从文化对象中获取设计信息，并且加以评估和利用。
   2. 诠释阶段。在诠释阶段，从选中的文化对象中获取的设计信息被诠释为设计的知识。在这一过程中，设计师对文化对象有了更深的了解，并且具有了同设计因素相关的一些实际经验，与此同时，将设计知识同现在社会中的设计问题联系起来，产生对文化，技术，社会之间的互动的欣赏。
   3. 实施阶段。实施阶段牵涉到表达同文化因素相关联的设计知识，以及设计师对文化意义的理解，审美和适应多种多样设计的灵活性。在这一阶段，设计师已经对一个文化对象积累了知识，并且对文化的范围和与之相关的价值有了了解。设计师将这种知识同其对设计的理解结合起来，解决设计问题，并且应用文化因素的各个层次来设计文化产品。

图 3. 文化的产品设计模型

文化设计流程的四个步骤

在文化产品设计模型的基础上，我们通过使用场景和故事讲述的手段来设计文化产品。设计文化产品包括四个步骤：调查（建立起场景），交互（讲述故事），发展（写作脚本），以及实施（设计产品），如图4所示。文化产品设计过程的四个步骤详述如下：

   1. 调查/建立场景。第一个步骤是在初始的文化对象中找到关键的文化因素，并且设置满足三个层次（可触层、行为层、不可触层）的场景。基于文化因素，场景应当考虑到对象被使用的整体环境，包括经济因素，社会文化，科技应用等。在这一个步骤，设计师寻求分析对象的文化因素，以决定可以用来代表产品的关键文化因素。
   2. 交互/讲述故事。在之前建立的场景基础上，这一步骤关心基于用户的观察，来探索社会和文化环境，以定义具有文化意义和从原文化对象中提取出的风格的产品。因此，在这一个阶段应当探索一些交互元素，包括文化和技术之间的交互，设计师和用户之间的对话，以及对用户需求和文化环境的理解。基于这些交互，可以发展一种基于故事讲述，以用户为中心的方法，来描述用户的需求以及产品应当具有的功能。
   3. 发展/写作脚本。这是概念发展和设计实现的阶段。这一阶段的目的是在情景和故事的基础上，创立概念的简单文字和图形草绘，在这一个步骤中，情景和故事可能需要一些改动，以满足将文化意义转换为逻辑正确的文化产品的目的。这一步骤提供了确认或者澄清消费者需要产品的理由，以及通过设计产品以满足用户需求的方法。
   4. 实施/设计产品。这一步骤关注之前定义的文化因素，以及文化产品的上下文环境。在此时，所有的文化因素应当在矩阵表中列出，以便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检查是否应用了所有的文化因素。此外，设计师需要评估产品的功能，含义和合适度。设计师可能基于评估结果对原型做出修改，也可能完成原型并且进行进一步的评估。

文化产品设计的一个范例

基于达悟族文化的一个设计

达悟族是居住于兰花外岛的台湾土著居民，他们精于制造独木舟。图5展示的平板船是他们族群的一个重要象征。它们被用来捕鱼，这时达悟族人民赖以生存的手段。当他们乘坐这些船只外出捕鱼时，他们经常携带有一种特别的“神圣匕首”，图5也展示了从达悟族的平板船和神圣匕首出发，最终设计出的文化产品。基于文化设计过程的四个步骤，所创造的情景是达悟族人驾着他们的平板船，带着神圣匕首以在出海捕鱼时求得保护。基于这一情景，平板船被转变为一个现代的提包，而神圣匕首则成为一个现代的刀状警报器。在现代社会，我们可以想象女人挎着这种背包，在街头漫步时带着这样的警报器保护自己的场景，正如达悟族人带着神圣匕首驾平板船出外捕鱼一样。

图 5. 基于平板舟和圣刀的文化产品设计。图片来源：左上图——本文作者；右上图——台湾数字档案规划联合目录

连杯的文化层次及设计因素

台湾土著民的每一部落都有着独特文化和风格，这可以从他们的雕刻，织物，编织，皮具和陶器中加以区分。同时不同的部落也可以通过建筑物，日常生活用品，工具，礼器，武器以及装饰物的功能加以识别和区分。通过对十二个台湾土著部落使用的装备和工具的调查，我们发现一种排湾族使用，被称为连杯的杯器，显示出作为文化资源显著的可用价值。连杯的独特造型展现了文化含义，可用性以及美感。因此，我们用连杯作为展示文化因素在产品设计中应用的一个范例。

连杯是排湾族文化中非常普遍的物品。事实上，在排湾族人眼中，它代表了与其传统文化的一种联系。连杯是用一块木头雕刻而成的，通常包括两个杯子，每边各有一个把手，如图6所示。连杯代表了土著饮酒文化，同时反映了在排湾族以及其他土著居民中与饮酒相关联的传统元素。台湾土著居民经常将饮米酒作为一种神圣的仪式。在古时他们创造出了多种多样的饮酒器皿，其中的每一种都具有同某一特殊时刻相对应的含义，例如一个单杯连杯可能只在特殊活动中供族长使用，而在图7中展示的双杯或者三杯连杯，则在婚礼或者节日庆典中使用，具有增进参与者情谊和款待来宾的含义。

与此同时，连杯还有着与其相关的社交含义，人机工程学考虑以及功能性考虑。为了给婚宴提供理想的饮具，连杯在社交和操作上的方式都需要经过仔细的设计，从文化因素的三个级别出发，连杯具有的设计因素如下所述。

图 6. 来自排湾文化的连杯
图片来源: 左图和右图——台湾数字档案规划联合目录，中间图：Chen(1961, pp. 75-76)。

图 7. 在婚礼和其它社交活动上使用连杯喝酒。摄影：Wei-Hwa Lin.

从连杯的外在层次导出的设计因素

从连杯的外层导出的设计因素与其材料、颜色、形式、质地、表面样式、装饰以及细节有关。连杯文化因素的外层以浮雕装饰为主要特点，有着如图8所示的图案，人头和鹿蛇花纹。其中的长帽蝮蛇花纹是排湾族长老专用的象征。这些花样和古代图案具有象征性意义，可以作为设计元素并且融入到现代产品设计中。

如图8所示，连杯的物理尺寸总长43厘米到91厘米，两杯之间的距离从29厘米到42厘米。这些尺寸暗示了这些产品使用的方式，同样也表达了两人之间不可见空间的概念。原住民在不同的场合共饮连杯酒，在共饮“分享”的背后，其实连杯自有不同的“分寸”。多近的距离才可以脸贴着脸，表达亲近关系，在连杯的设计上，酒杯与酒杯间的距离是有一定规范的。从可用性的角度来说，钻石形的杯子所具有的成角饮酒口更加便于畅饮。在连杯中体现的饮酒过程强调了“合作”和“分享”的含义(Wu, Cheng, & Lin, 2005)。

图 8. 排湾族双连杯的外观尺寸（外在层次）。 取材自陈奇禄著(1961)，台湾排湾群诸族木雕标本图录， 78页，林荣泰整理重绘。

从连杯的中间层导出的设计因素

文化因素的中间层注重于消费者的行为，以及人们在不同情况下使用连杯的情景。学者已经注意到不同土著文化的居民使用不同的容器以不同的方式饮酒，这代表了不同的文化意义。在这些文化中，容器设计有着一些相同和不同之处，如把手设计之类的有形元素，或者和文化意义相关的无形元素。就连杯来说，把手设计和连杯的两杯之间距离是展示其文化含义的关键元素。从可用性的角度而言，连杯大多在族人的婚礼、祭典仪式或节庆中使用，饮酒的两个人必需同时和谐的操作，才能完成喝酒的动作。因此，连杯中间层的设计因素应当集中在人机工程学的手段上，使其能够便于使用。图9显示了在把手处不同的图案和图腾，随着表面雕刻的不同，这些图形可能代表了个人的风格或者特征（Wu et al, 2005）。对不同把手的分析可能给设计师提供如何将连杯的可用性融入到现代产品设计中的线索。

图9. 连杯的把手長度与酒杯距离比较图（中间层次） 。取材自陈奇禄著(1961)，台湾排湾群诸族木雕标本图录， 75-80页，林荣泰整理重绘。

从连杯的内在层次导出的设计因素

文化因素的内层包括与其相关的特殊内容，如故事、情感以及文化含义，并且集中在连杯的象征性意义上。总体而言，连杯的内层是通过图10所示的装饰花纹表现出来的。例如连杯上雕刻的长帽蝮蛇花纹代表了长者的光荣、精神和权威(Liou, 1979; C. Lee, 2000)。这一图样同时展示了排湾族尊敬先人，认为他们崇高可敬，同时也反映了排湾族文化等级社会的实质。排湾族的连杯上刻以许多的纹饰，最常見之纹样是人像纹、人头纹、蛇形纹和鹿形纹。其中以百步蛇与人头纹为重点雕饰，后来不断的演变简化为对称的几何图形， 大量作为边饰的图案。从连杯的把柄与杯体上刻划精致的纹饰，除了显示排湾族在雕刻方面特有的天份外，其慎终追远、敬畏天地的態度，表现在连杯上的图腾雕 饰，也提供现代产品设计的市场区隔(阶级分明)与绿色环保(敬畏天地)的參考。

另外，虽然连杯总体上是和节日或者庆典上温暖慷慨的精神相联系的，然而根据容器的功能以及使用的场合，它也有可能有着不同的强调，例如朋友之间的聚会或者饮酒作乐。以图10为例，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来自于大自然的图样讲述了排湾族祖先对大自然和自然环境的尊重 (Wu et al., 2005)。 

图10. 连杯的装饰图案（内在层次）。取材自陈奇禄著(1961)，台湾排湾群诸族木雕标本图录， 80页，林荣泰整理重绘。

为了对连杯做进一步的研究，首先有必要了解台湾土著民中的图腾艺术，因为它提供了理解这样一个缺乏书面记载的文化的手段。出现在织物和雕刻上的图腾能够展示这个文化本身(Chen, 1961; S. Lee, 2000; J. Lin, 2002; R. Lee, 1997)。连杯内层的设计因素强调了这些图样的象征意义。

将连杯转化为现代产品设计的一个案例研究

文化因素的应用在产品设计中是一种有力而重要的方法。当今的消费者不仅需要功能齐备，使用方便的产品设计，同时也需要情感上的欢愉。因此，正如这一研究所示，一个整体的设计方法不仅考虑到连杯的实体内容，也要着力于理解它的抽象含义。然而，由于当代消费者市场需要连杯适应现代环境的一种新形式，因此必须对连杯加以转化。在文化产品设计模型的基础上（图3），对连杯的分析显示，可将文化因素嵌入到产品中，作为彰显其价值或意义的元素。以下是一些展示如何将连杯转化为适应当代消费者市场的样例。

从连杯的外层衍生出的设计：“我们的手套”

基于连杯而产生的分享合作的理念对于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产品有着可观价值。在其文化的语境中，连杯能够促进社会环境中人之间的交互，如在节日和婚庆中。餐厅中，甚至在厨房中使用连杯可以强调情感的分享，关系的建立，以及愉悦的感觉。在团结协作的文化意义基础上，“我们的手套”套装，如图11所示，是为情侣设计，以展示其亲密关系。妻子可以使用中间的手套或者单独的手套来单独工作，或者情侣可以共用中间的手套来展示亲密关系，以及强调共同协作，相互分享的精神。

其构想來自连杯的“杯杯相连”的传情意与“操作和谐”的共分享；把原來在婚礼时，用“嘴”分享的共饮乐趣，延续到厨房，用“手”分工的合作情趣。 

图11. 我们的手套 – 来源于连杯的外在层次的设计(台艺大长庚设计团队设计，林荣泰指导)

从连杯的中间层衍生出的设计：“我们的杯子”

在排湾族的婚礼中，两人必须同时握住连杯的把手，并且以很好的默契和配合来操作杯子，这样才能顺利喝到酒而不泼洒。在这一案例中，把手作为暗示两人关系的隐形空间，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例如，较短的杯间距离代表更加亲密的关系。在连杯的文化意义基础上，图12中的“我们的杯子”套装通过强化杯子把手的设计展示了母子之间的亲密关系。从可用性的角度来看，有两个把手的小杯是为正在学习如何用杯喝水的儿童设计，而有一个把手的大杯则是为母亲使用。当两个杯子闲置时，他们通过把手相连，象征和强调母子之间的亲密关系。从“分享”衍生出的另一案例是“爱人之杯”，如图13所示。这一设计是两个反向相连的对称酒具，代表了作为夫妇的使用者之间的亲密关系。这一设计获得了2006年第五届台湾区庞贝蓝钻马汀尼杯设计大赛的金奖，并且被选作四月份参加意大利米兰全球决赛的作品。

图12. “我们的杯子”母子版 – 来源于连杯的中间层次的设计(明设计团队设计，林荣泰指导)。

图13. “我们的杯子” 恋人版 – 来源于连杯的中间层次的设计(明设计团队设计，林荣泰指导)。

从连杯的内在层次衍生出的设计：“我们的盆栽”

连杯的内层表现在连杯上的图腾雕饰，其慎终追远、敬畏天地与崇尚自然的態度其象征图形代表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相处。这一尊重大自然的概念成为了设计“我们的盆栽”的基础，如图14所示。两个小盆连接起来，其中一个作为栽种植物的容器，另一个作为浇水的器皿。充份表达原住民连杯“崇尚自然”、“敬畏天地”与“天人共存”的文化意涵 (林荣泰、唐砚渔、林汉裕，2006)。更重要的是，通过对新材料和技术的使用，设计提供了在现代社会中弘扬传统文化价值的创新手段。

图14. “我们的盆栽” – 来源于连杯内在层次的设计(明设计团队设计，林荣泰指导)。

结论和建议

文化是人们共有的生活型态，历史是人们的共同记忆；相同的生活体验与共同的文化记忆，最容易感动人心。因此，设计师如何透过文化意涵來诠释自己的作品，正是文化创意产品的设计秘诀。本文主要目的是经由台湾原住民排湾族的饮酒器物--连杯，探讨透过原始工艺，如何表达连杯的文化內涵，如何搭配生活文化，表现连杯的功能，如何考量双人使用时，人因操作的设计，并进一步利用林荣泰（2006）所提出的文化创意产品设计方法，將此连杯重新转换为现代文化商品的设计。建立一套文化创意产品的转换模式，提供设计师在设计文化创意产品过程中的參考。

从连杯衍生出的产品为文化因素在设计中的应用以及保藏文化价值提供了不错的范例。本文展示了连杯在三个不同的层面上的文化因素，同时也展示了这些独特的因素如何被转变成能同当今市场融合的文化产品设计。因此，文化产品能够向消费者传播台湾土著文化的传统价值，并且丰富人类精神生活。延续一种独特文化的最好方式，或许是讨论在这种文化中，文化对象所产生的意象，正如台湾土著居民的服装、工艺品、装饰、器皿、家具、饰物、包装等等，并且于此同时，通过产品使用的方式在日常生活中传播这些意象。

对于将来的研究而言，我们建议对台湾土著居民进行实地考察和访谈，同时进行更加充分的文献调研，作为更加精确研究其文化艺术的的手段，而避免在向现代产品设计转化文化因素时出现不正确的诠释。此外还需开发一个详细的设计过程，以向设计师提供设计文化产品时详细的操作步骤。

致谢

本文系数位典藏国家型研究计划成果之一，感谢国科会研究经费。计划编号：NSC-94-2422-H-144-001、NSC-94-2422-H-144-003与NSC 95-2422-H-144-003。作者同时也感谢本文中提到的产品的学生设计者们，尤其是C. H. Hsu, H. Cheng, M. X. Sun, 和E. T. Kuo, 还有几年来一直致力于这项研究的其他同事们，尤其是J. G. Kreifeldt博士和T. U. Wu先生。